古希腊掌管相信自己的神

【仏英】迷失夏日💫

没有人能拒绝学园设!!!!!!❤️🥰❤️❤️

写点会长副会长小情侣贴贴


01

弗朗西斯在会议室排练他的戏剧,我被迫加入。


“我们像是被困在无尽的时间,生活的风暴之眼,如骤冷般的残酷自我们心灵的源头不断泉涌。是的,奥利维亚,我自私、懦弱、令人作呕,任何接近我的人都厌恶我,但是我仅剩的炙热的、对您的爱,像火焰在地狱熊熊燃烧……”


我对弗朗西斯说别在背这些毫无逻辑的东西了,只要你饰演主角,这出戏剧就不可能成功。


难道爱一个人需要逻辑吗?他半开玩笑地用剧本遮住脸,在谁都无法留意的那一分钟附在我耳边低语道:“亚瑟,你还记得自己枕边的《恶之花》吗?”

我推开他,这种话谁说都不会让我愤怒,我承认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浪漫主义者。浪漫的爱使生与死不再等价,它是酿就了痛苦的根源与欢乐的源泉,它让世界丑陋又不失美丽,如同在腐肉上熠熠生辉的蝴蝶,用明丽色调掩饰了文学脆弱的孤独,它是缪斯,死神,塔罗牌中明黄色的倒吊人。我的骨肉已被它烙上深深的痕迹。


但是弗朗西斯不行,我理智的面具在他异常的敏锐下被迫扒下,无所事事般搅乱了我的一切,我完美的人生计划在弗朗西斯的介入下作废,而他却装作无辜地乐在其中。


他迷人明媚的双眸正包含笑意地盯着我,他喜欢我恼羞成怒的样子,我自然不会让他得逞。


我告诉他三天之内必须整理好夏日学园祭的资料,不许甩给负责采购的塞茜露。他哭嚎了一声,倒在我面前的会议桌上,金色的长发稍稍碰到我的皮肤。


夏季是一切美好的凝结之季,雪白的六月雪凄清落地,而属于薄荷的季节才刚刚开始。枝繁叶茂的苹果树摇曳斑驳,阳光如海水般清澈,浸泡了天狼星最明亮的季节,深浅交织的牧草刚刚长过台阶,蘑菇像星光洒落在树荫下,桃李的汁溢出红白方格桌布,八十年代的收音机播放着《Doin’Time》,蝉鸣嘶嘶作响。


一棵蓝色的树长到会议室的窗前,凤拂过时,叶片就会发出呢喃般的沙沙声。


我心中无名的情绪比深红色的苜蓿更为疯狂地蔓延,弗朗西斯真的很让我感到恶心,但是我还是喜欢了他十年。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如此怪诞多情却又真实,是的,我对他未偿的心动从来都无法与逻辑相关联,他的眼眸是夏日最迷离的岁月。我抬起手,他的发丝最后一缕余温也被我无情地抹去了。我试图平复我异常升高的心率,但是如此炎热的温度只会让我更加混乱。


弗朗西斯好奇地凑近了一点,我看不出他的情绪:“你的呼吸很不稳哦,亚瑟。”


痛苦的夏日,无情的夏日,永远忧郁破碎的夏日,它出卖我的秘密与涟漪。


我的脸通红,惊慌失措地摔到地板上。弗朗西斯狂笑,扬稿,然后作为恶魔的化身将我的图片发到推特上。


我狼狈地再被弗朗西斯扶起来,我更讨厌他了,我要在日记本上写下对他的好感度减十,我恶狠狠地想到。


但是他已经是一个负数。


他一边笑着一边将稿子捡起来,笑得喘不过气,阳光在他的脸庞镀了一层闪烁的金边,我开始骂他,他一定是施了什么奇怪的魔法,才会让我失去了苦苦维持的完美风度,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,歪着脖子说我是个不良的事人尽皆知。


“W学园只有你与我共度了初中时光,所以遵守约定,”我几乎是用我能达到的、最平静的口吻说:“你不传我不良,我不说你海王,那些女生到现在还在给我打电话。”


其实我对这些女生们感到很悲伤,她们非常没眼光地瞧上了弗朗西斯这种家伙。


“你吃醋了。”弗朗西斯试图戳我的脸,我躲闪开。


他最终还是成功地戳到了我,自说自话般又读起剧本:“爱意将我拖入深渊,恐惧与悲哀环绕着我,我的奥利维亚,在你每一个安然入梦的夜晚,我都仿佛经受着耶稣的磨难,你甜美的梦乡,将我思维中最深层的理智都折磨崩溃。如果这个世界是虚无的,那么我将对你说,亲爱的,我对你的爱是绝对真实,它炙热无比,至死不渝。毫无疑问,我比我自己想的都要更加爱你。你是我唯一的未满,永恒的忧郁,是我解剖玫瑰时最无知的幻梦,是我在那个夏日最难以忘怀的夜来香。”


我的心杂乱无比,弗朗西斯念的这句话每一个字眼都烧灼着我,那既是弗朗西斯科的台词,也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映射,我正仿佛被这段话所解剖,承认吧,亚瑟,我的心压迫着我,你爱他,你迷恋他,如过弗朗西斯死了,你将是他最忠诚的陪葬品。


不,我竭力证明,我不爱他,我厌恶他。


我们看到你幼时看到他背影的笑容,情人节塞到他包里的匿名巧克力,一起听《卡农》时的欣喜。


你爱他,正如弗朗西斯科爱着奥利维亚。


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,安东尼奥和基尔伯特打打闹闹着闯入会议室。


“一起去购物吧!”


弗朗西斯一把搂过发出邀请的朋友们,他们都有着阳光与草地般的笑容,我避开弗朗西斯的视线,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资料上,购物是人类最无聊的活动,我报复性地思索着。非常不幸,弗朗西斯觉察到我躲闪的眼神,他看上去悄悄对朋友们说了几句话,我偷看着他们,接着弗朗西斯飞到了我身旁。


“你接受购物邀请吗,先生?”他的手摆成猫胡须状,看上去像一种可爱系的纯情jk。


他的恶劣与伪装的可爱程度是成正比的。


还没等我消化完弗朗西斯的话语,我就已经推着购物车傻乎乎地站在商场上。这里喧闹庸杂,让人会想起在夏日的池子中翻滚的浪花,至少空调还是非常凉快的,我安慰自己,商场的灯光是温柔惆怅的暖黄色,光线如泰晤士河般流淌而下,笼罩着这个略带木质气息的地方,我仿佛是穿着过时长袍的传教士,在吵闹的三人组中格格不入。


一阵寒凉从我的脸颊透过,惹得我大叫了一声,接着熟悉的柔软卷发在我的颈间晃动。无聊的恶作剧,我气得跳了起来,身后果然是弗朗西斯,而且他还举着手机。我心中的火焰一瞬间燃烧起来,随手抓起一只香蕉,对着弗朗西斯就是一顿水果攻击,他的表情扭曲着说这不是回合制,接着把刚刚特地冰我的柠檬砸到了我的头上。

战役中变通是最重要的,在冷静地分析周围的环境之后,我首当其冲抓起一把生鲜区的碎冰块,叫嚷着几句专骂法国人的词语,摔进他的衣服里,不扣前领的后果,我得意洋洋地想到。他悲伤地捂住胸口,向安东尼奥使了个眼色,拿到番茄抱枕后便快乐地往我脸上怼去。


我们混乱地战斗了几小时,最后在一起跌倒在了水族箱里,略带腥味的水漫过我的身体,他的金色眼睫毛上沾满了水珠,滴在我的脸上,像只小猫一样天真无邪地看着我,我的衬衫湿透了,领带被扯在一边,只想对着他可恨的脸来一拳。


鱼缸折射出隐约的蓝色荧光,好似把神秘梦幻的极光盛进小箱子里,蓝紫色的桔梗花在我身边绽放、涌动。


弗朗西斯静静盯着我的锁骨,突然露出奇怪的笑容。


我惊恐地试图推开他:“从我身上离开!”他离得实在太近,我们的脸不比番茄更红,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乱撞的心跳声,我几乎快要溺死在他的气息中。他抓住我的手腕,我快要丢失理智。亲爱的上帝请救我于水火,我从未如此真诚地祈祷着,尽管我根本就不信教。我像深海中的鱼一样呼吸,挣扎地躺在崎岖的海岩上,而他如同光芒闪烁的花朵,在这唯心唯物都无所谓的世界里永远快乐。


我费尽全力才扭过头,视线的前方,是诺亚和她的哥哥瓦修,他身着一件朴素的绿色外套,与背后各式各样的蔬菜完美融合为一体。


他愤怒地瞪了我们一眼,牵着诺亚急忙走开。


“哥哥,怎么了?”诺亚的声音充满疑惑。


瓦修的表情难以言喻:“别看,是南铜。”


弗朗西斯轻轻对我说了句法语,他紧张地连指尖都在颤抖,像是在对恋人的倾诉,我看不到他的脸。等我们从水族箱里下来后,反而没时间去在意他说什么了。水族箱的主人是一个叫阿德南的大叔,他带着一顶奇特而毫无用处的红帽子,看起来不像个商贩反而像空姐。他真诚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愤怒,甚至还和蔼可亲地拍拍我们的背,我下意识躲开。安东尼奥认识他,用对土耳其语问候阿德南。阿德南热情地紧紧抱住他,让人想起一种生活在热带的黄冠企鹅。他对弗朗西斯微笑着说原来你是安东的朋友,箱子坏了没关系,我不需要钱,我需要人手。


我们甚至没经过什么认真的思考,交换眼神后就同意了。阿德南高兴地大笑起来,胡子朝着天,像山羊尖尖的角。他同意我们明天开始,但是要守时,我将他提醒的语句又警告了弗朗西斯一遍。


弗朗西斯试图拿出他的魔法罢工少女棒。


我阻止了那团粉红色的不明物体。

他别上蝴蝶结,问我知不知道他刚刚说了什么,我嘲讽道反正不是英语,没有理解的必要,他有些生气地晃动着罢工喇叭,蝴蝶结一抖一抖:“奥兰海战充分证明了英国人的冷酷。你们都是如此地无礼可恶。”


接着他搬出一大段拿破仑的“理性主义、唯利是图”和拜伦的《唐璜》中大段描写——关于英国社会腐败,我颇有风度地回击了他世界有名辱法笑话——英国自创。


“炸鱼薯条是西班牙难民带到英国的食物!”


“二战之后法国人只知道欺凌那些在战争中不幸的女性!”


“别以偏概全,小少爷。清洗中必然会有无辜的微小水滴,而那时消灭的更多是叛国者。”


他试图转移话题:“你不觉得很冷吗?”


我和他吵得激烈,甚至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冻得连血液都在疼痛了。


“一起走吧。”他拉起我的手,未经我同意,飞快地跑向大门,周围的人都以诧异地目光看着我们,仿佛我们就是坐着布满弹孔汽车的邦妮和布莱德。水蓝色的日光下我们沐浴着泳池里折射的迷幻光晕,皮肤上布满深蓝的条纹,他的手很温暖,和冰冷的衬衫截然不同。我望向他,他嫣然一笑,像是刚刚逃离充满蝉鸣的盛夏,我似乎愣住了,时间若在那瞬间凝固也不足为奇。


“哪怕是我,也难以参透你的一切,”


“这就是我们的蜜月。”


街道放着拉娜的《honeymoon》,歌声里弥漫着水雾与紫罗兰,我几乎是要窒息地拽着弗朗西斯,婆娑树影吻着路面,橘子汽水吻着气泡,所有的魂断蓝桥都结为佳偶,但如果他不意识到我扭曲泛滥的情感,这些扣人心弦的爱情便失去了参照的意义。


回到学校后,罗德里赫记下我们的罪名:“衣冠不整地出现在走廊上”,他不满地盯着我一会,最后叹了口气,甩给我们毛巾,高耸的肩膀垂下。


“记住你们的职责。”他严肃诫告我们,伊丽莎白站在他身后,好奇地问我们为什么身上一股鱼腥味。


弗朗西斯朝她暗送秋波,花蛤从他杂乱的卷发掉下来。他有些懊恼地捡起它,接着第二个花蛤、第三个花蛤,从他身上掉下。


我靠近他悄悄说:“刚刚在商场没有掉下来吗?”


“确实很奇怪。”弗朗西斯点头。他显然看到我起身时掉下的金枪鱼,它有着薄薄的粉红色鳞片,在灯光的烘烤下闪烁着金光。


“咔嚓!”伊丽莎白在相机后对我们露出甜蜜的笑容,她看上去欣喜至极,但我想不出值得她笑道喘不过气的地方。


大概是花蛤,但她没有基尔伯特这么无聊。

这时候我才想起弗朗西斯的朋友们,我问他,他说基尔伯特告诉他他们不想参与百年战争,已经快活地离开了作案现场。


我们回到宿舍,靠着稿纸和冰淇淋填充时光,窗外的蔚蓝天空上白鸽与晾衣绳以五线谱的姿态飞舞,云层点缀期间,一切仿佛在洗衣液里浸泡过得干净清新。


我最近买了一只蓝紫色水笔,它会让人想起弗朗西斯的眼睛,即使我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买下这只笔。数学题写完后,我才发现弗朗西斯早就写完了,他在盯着我看。


我疑惑地歪头看着他,他笑着说亚瑟,你知道自己看上去像一只猫头鹰吗?我反驳道猫头鹰是不会在白天思考的,他反问我难道猫头鹰夜里也会思考吗。


我不想再搭理他,继续证明FB的长的定值。


弗朗西斯把作业摆到一旁,他轻快地走下床,打开冰箱门。我告诉他我想要喝苹果汁,他面对着眼前花花绿绿的饮料,难得安静地思考了一会。那些汽水瓶在缭绕的雾气中闪烁着五彩的光芒,和玫瑰花窗别无二致。


他突然小声地说道:“亚瑟,你的FO是不是算错了。”


原来他在思考我的题目。


我有些疑惑,开始检查,不到三秒钟我就发现自己从开始就犯了计算错误,重写已经不可避免了,我沮丧地想到。


“没事,这次年级第一可以交给我哦,我绝对不会拒绝的。”弗朗西斯帮我给瓶子插上吸管,安慰我道。


我的语调充满决心:“我的成绩定然会高于你。”


每次我们都是不幸地同分,有时候我都怀疑这是不是妖精罗宾古德非罗的恶作剧。


苹果汁很好喝,我一边想着,一边改完这道题目。我感受到弗朗西斯嘲弄的目光,身体一僵。


多年之后我才觉得,其实弗朗西斯说不定,也怀着和我同样的心情。毕竟我拿着空瓶回头时,只能看到他略带红晕的脸藏在试卷里。


我和弗朗西斯认识的时间有十年了。


他随父母一起来到英国,在一个炎热到难以忘怀的夏日,搬到我的隔壁,他说着优美的法语,白皙的皮肤,笑声银铃般清脆,柔软的袍子随风飘拂。


像铃兰的女孩,我胆怯地躲在母亲背后,只能瞥见他衣裙的一角。


迷人的蓝色,比加州的阳光更明媚。


他高兴地向我打招呼,介绍说自己来自法国,我闻到他身上的香气,脸涨地通红,逃走时仓皇、混乱。我记不清自己走到了哪里,只知道有一轮落日挂在大道上,如梦似幻,朦胧着粉红的薄晕,火烧般热烈,赴死般苍凉,我忘乎所以地搂住它,如此欣喜,而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了出来。


我捧着我的心,它是一片粘稠的赤色,在霞光中燃烧着熠熠的火焰。


每一棵蜡树都投下巨大的影子,在这片无人的大道上。


02

“啊,爱人,愿我们彼此真诚!


因为世界虽然,


展开在我们面前如梦幻的国度,


那么多彩、美丽而新鲜,


实际上却没有欢乐,没有爱和光明,


没有肯定,没有和平,没有对痛苦的救助!”


周五,我们站在夏日祭的入口,塞茜露用蓝色颜料涂刷着《多佛海峡》的诗句,她的头发湿漉漉,挂满剔透的水晶般的水珠。


塞茜露略带羞涩地笑了笑,一滴水珠顺着她高耸的鼻梁滑下:“我和莉莎特意为你们整备的。”


“它们不贴合主题。”我递给她一张手帕,“但是谢谢你的帮助。”


“它有着玫瑰的香气。”伊丽莎白举着相机走到我们中间,露出洁白的牙齿:“笑一下,活动总结需要照片。”


我将她端详一番,她身着白色丝裙,让人想起雪糕和柑橘,一种带着鲜活的色彩而甜美的事物,和夏天的气味是相同的。


拍完照,弗朗西斯提议共同前往剧台,我告诉他我不会看他糟糕、多愁善感的戏剧。


我们融入来来往往的学生们,就像是雨天路面倒影的霓虹灯光,在湿润的空气中融为一体,又彼此分离,最终在交汇处折射出明亮混乱的彩色。我被弗朗西斯牵住,行走在这片五光十色的集市中,他的身影在幻影中柔和而真实,火光伴紫罗兰绽放在他的眼眸里。


“准备好了吗?”弗朗西斯朝我微笑。

我转过头,脑内多巴胺将要溢出:“是的。”


帷幕拉开,我面对着台下的学生们,叙述着准备了无数次的开场白,内心平静到不可思议,也许是因为作为会长经历过太多活动,也许仅仅因为弗朗西斯陪伴在我身旁的感觉。


掌声褪去,弗朗西斯在苏格兰风笛悠扬乐声中与演员们鞠躬,他愉悦地朝我走来,俯下身低语道:“亲爱的会长,这出戏剧是否使您痛苦呢?”


他一字一句地、带着笑意地靠近幕后的我。

“这出戏唯一的劣处就是主演是你。”我毫不留情面地回答道,同时空出一段距离。


弗朗西斯戳了下我的脸,接着绕过我,拿起一瓶梳妆台上的苹果汽水:“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很难吧,奥利维亚小姐。”


“别这么叫我!”


“啊,作为淑女砸人很不礼貌哦。”


该死的弗朗西斯,恶心的弗朗西斯,我喜欢又厌恶的弗朗西斯,他是承载着我所以的痛恨与爱意结合起的潘多拉之盒。我有时真希望我的人生能没有他,可他早已成为我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。


夏夜,黑色渲染的夜晚,星光与玫瑰双颊鲜红,夜风轻抚过海浪般摇摆的西剑蕨,与欢快的探戈曲相交织,萤火虫从罗德里赫的琴音中轻盈飞出,星星点点的荧光融化进玻璃杯,蓝色的云雾缥缈在舞会之中,我看到伊丽莎白和基尔伯特翩翩起舞。当然,伊丽莎白跳的是男步,她白色裙摆飞扬,与我的记忆逐渐相连。


跳跃的琴音化作泉水叮咚,然后在月色旖旎下摊成一地碎银,柔和的男低音澎湃,乐曲倾泻,步步扣人心弦,与人声飞往天堂,似雾,似雨,交错相通,最后流淌下一滴夏日冰凉的甘露,那是为奥克索荆棘般生长所流的眼泪。


我拒绝了塞茜露的邀请,对她的失望感到抱歉,尽管人人(除了弗朗西斯)都认为我是位完美的舞者,我也如此讨厌舞会上喧闹的人群,他们不是真正地欣赏舞蹈,实际上,他们只欣赏与之共舞的人。人们总是这样,聚焦于一点,而忘记事物的整体本身就是种美好。


“亚瑟——”我回过头,远远望去,弗朗西斯正朝我挥手,他看上去很高兴,两条眉毛高高挂起。莫名其妙,我走到他那里时想着。


远离他们的彻夜狂欢,我感到夜风更加清凉,新鲜的空气充满我的肺,我挨着弗朗西斯,顺着他手指的方向,我注意到一条波光粼粼的河,河水是清透的幽蓝,隐隐约约闪烁着深紫色的星光。


我们走过香草与罗勒蔓延之地,夜来香的花香搅乱我的头脑,我们的发丝在风中凌乱,却认为一切黑暗、忧郁都被自由的欢乐所淹没。礁石上,我随他坐下,河水刚好没过我的脚尖,他绣满花边的衬衫鼓动,像是一只白色的鸽子。


我望向他,他靠我很近,却又很遥远,我试图抬起手,但是又不知道做什么好,清凉的水声哗哗作响,仿佛无数白色蝴蝶扑腾在我心间。我如何能爱你更多,我想起勃朗宁夫人的诗歌,温柔的声音飘荡在夏日热烈的夜空,我放下手。

弗朗西斯抓住我的手腕,我蓦然一惊,他是如何思索的,我知道他以玩弄感情为乐,他却说自己的呢喃情话是对爱最高的颂歌。


他的眼里有河水流经,蓝色迷雾,与迷迭香生长。


他渐渐靠近我,我试图避开他,但是他仍控制着我的手腕,我是如此恐惧,即使他是我十年的心之所属,我也不知道他的回应是否只是我自作多情。


“亚瑟,你知道吗?”他的声音像海妖般柔美,我闭上双眼,仿佛是在迎接甜蜜的死亡。


我们额头相贴,他的气息扑在我的脸上。


远处人群的手风琴声荡漾到河边,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的欢笑声,喧闹,沸腾到将要溢出。


香气弥漫,我感到嘴唇上有冰凉的香水,充盈着我的舌尖。我用手指抹掉它们,那些木质花果的气息伴随着我的眼泪缓慢流下。我抽泣着,痛苦地抽泣着。


“法国人最不擅长的就是爱。”弗朗西斯将香水瓶丢进河水里,他望着它反射着月光而溶解,我随他的目光,绵延的、平静的河流,充满甜腻的香水味,悲伤地蜿蜒。


他替我撇去泪水,弥漫着令我留恋的气息,但是我狠狠地甩开他的手。我绝望地想,我们的关系大概也只能止步于此,我以为他会吻我。


他道歉说自己不知道一个玩笑会让我伤心。我告诉他玩笑不能这么开,他说难道我要学英国人说冷笑话好吗,我回应那你也别这样,这显得你好像喜欢我一样。弗朗西斯认真地说自己只喜欢地道的巴黎男女。我说你这种蠢货离我远点。


它看上去真的很像一个梦,如果是梦就好了,我的感情,它让我夜不能寐,迷失在这个忧郁的夏季。我痛恨他,也痛恨我自己对他出乎意料的执着和愚蠢。

03

我再见弗朗西斯时,他匆匆赶来,用法语同阿德南聊天,笑容灿烂,像夏雨后黄昏的落日,而阿德南也慈厚的揉了揉他的脑袋。我几乎是愤怒地看着弗朗西斯,他却毫不在意,冲我招手:“亚瑟,早上好!”


我抿紧嘴唇,继续给那些活泼的鱼儿洗刷,感到每一处神经都悲伤地颤抖着。


那个夜晚,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,它是梦魇的黑鸦,栖息在名为“记忆”的树枝上,黑暗的翅膀伸张笼罩。


阿德南把他的女儿贝露琪介绍给我们,她比我们小一级,嗓音比百灵鸟更甜美,当她靠近别人时,你会感到周围溢满欢愉的气息。


毫无疑问,弗朗西斯和她聊得很开心,当贝露琪邀请我们一起去吃蛋糕时,我拒绝了。


弗朗西斯挽着她的手臂,有一瞬间,我仿佛看到他眼中一抹易碎的失望,但刹那便消逝了,他微笑的弧度像猫那样。


我看着他们纤细的身影愈来愈小,最终幻化成一朵凋零的紫罗兰,埋藏在暧昧的暖橘色灯光里。


下面一周都是期末备战期,我封闭地坠落在白色的试卷与冰冷的蓝色灯光下,弗朗西斯的事似乎被我摆在一旁。


但是当贝露琪在窗口羞涩地递给弗朗西斯奶茶作慰问时,同学们的打趣缠绕在他身边时,我便嫉妒到痛苦的地步,我难以接受一位出现不到两个月的少女就轻而易举地替代了我,况且她还是位比利时人。


她说她觉得我十分幸运。


我勉强挤出笑容:“贝露琪,为什么这么认为?”


“你和弗朗西斯认识了十年,而我仅与他同度了两个月。”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。


是啊,居然有十年了。


“你喜欢他,对吧?”


她的绿色双眼绽放出动人的光彩,粉红的脸藏进臂弯里,使我只能看到她扑闪的睫毛。


“我会帮助你的。”我安慰道。之后我常常回想起这段往事,于是陷入深深的自我厌恶中。


“弗朗西斯,你女朋友来找你了!”基尔伯特大笑着嚷道。


我在试卷后偷偷盯着弗朗西斯,他还是如此美好,阳光晕染着他金色的卷发,我发现他拿着和我一样的水笔。祖母绿的色彩,就像她迷人的双眼。


我厌恶抱着卑微情感的自己。


你为什么不告诉他?


因为逃避。


逃避什么?


逃避连朋友都无法成为的可能性。


所以你会?


将爱隐瞒,直到它随时光荏苒而逝去。


弗朗西斯向她径直走去,他在她耳边呢喃,贝露琪听到后留下幸福的泪水,双手紧紧搂住他,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,贪恋般呼吸着她的气息。


恍惚间,无数彩带从教室上空缓缓落下,四周礼花声炸裂,在五彩斑斓中,我看不清弗朗西斯的脸。


我不顾一切地逃开了,巨大的蜡树影子照在我的脸上,我的耳边只剩下一句英文:“你是我的世界。”真可笑,弗朗西斯和我用了这么多法英混杂的语言交谈多年,她却是第一个让他用英语说情话的人。


比利时语会更好,我提醒弗朗西斯,他看着成绩通知上我们并列的名字,仿佛没听到我说话一样,叹了口气。


“还是没能超过你啊。”


我们走到售货机,我们心有灵犀般选择了同一款果汁。我弯下腰,用尽全力才够到饮料瓶,我发现我按错了饮料按钮,是这一杯夏天没有人买的热咖啡。


我略微尴尬地伫立在售货机旁,蝉鸣穿透我的身体。


“没关系,和我换吧。”弗朗西斯从我背后拿起那瓶咖啡,他的手臂贴到了我的,顺手将苹果汁塞到我手里。


“我最近也非常想喝咖啡。”


怎么可能会有人想在夏天喝咖啡,我百思不得其解。可能这就是法国人,我吸着果汁,注视着他翻开《苏格拉底的申辩》。


玻璃瓶中的气泡沉浮,果汁膨胀在澄澈天空下,我将水笔丢出窗外,就像那日弗朗西斯的香水瓶,它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,最后湮灭在平静的水面。


我听到弗朗西斯翻书的沙沙声,我感觉我好像把弗朗西斯的眼睛弄丢了。


04

人们常说婚礼是人生中最神圣、美好的时刻。教堂的钟声响彻天际,宣告着这么一场庄严的誓言。我觉得婚姻是每个人的坟墓,它占据了太多复杂的责任和晦涩的情意。


白鸽从玫瑰花窗上飞走,清晨的光线柔和地倾泻在弗朗西斯白色的西装上。他如此专情、包含喜悦地望着贝露琪。而她则站在数不胜数的白玫瑰中,好像管风琴声中屹立的圣母像。


花童抛洒着白色花瓣,神父手持圣经,十字架闪烁在他整洁的袍子间,我麻木地看着他们,仿佛这只是一场弗朗西斯的戏剧。


弗朗西斯是在妻子读完双学位研究生的毕业典礼上向她求婚的,安东尼奥给我看了他拍的照片,贝露琪捂着嘴,栗色长发披在腰间,她激动得热泪盈眶。但是他们再过了几年才结婚,安东尼奥语调洋溢着阳光,他们先攒钱在巴黎买了栋房子,巴黎是个好地方,终年被艳阳高照,随处都可以看见绽放的紫罗兰。


是啊,我漫不经心地附和着。


贝露琪搂住我,她高兴地说亚瑟你知道吗,我从小就喜欢冬季,可是我的家人们都说冬季寂静凄凉,白雪皑皑,谁会喜欢这样冷酷乏味的季节呢。那天晚上我哭了好久,我想,要是周围有个也喜欢冬季的人陪我就好了,我可以每天和他一起为冬季写诗。


“弗朗西斯说他也喜欢冬季,我当时真的好开心,我那时就觉得第一次遇到这样懂我的人,他真的很温柔,亚瑟,就像静谧的冬季。”


我那一刻心里的堤坝裂出一条缝,我回忆起那个夏日,弗朗西斯穿着白袍找我玩,他端着一碟泡芙,在楼下对我喊:“亚瑟,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季节吗?”


我撩开窗帘,白布飞舞中,他站在碧绿的草坪,像是从天上坠下的天使。我感到脸像是烧了起来:“春季?”


“不,”弗朗西斯快活地笑着,将发丝撇到耳后,“是夏季。”


婚礼结束后,我找到了弗朗西斯。


他刻意地摆出他的婚戒:“真高兴见到你,亚瑟,我们已经有几年没见面了?我和贝露琪都非常想念你……”


“弗朗西斯,我不是来闲聊的。”我急迫地打断了他,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对他说些什么。


“你还是一点没变。”他笑起来,就像一轮鼠尾草和海盐装饰的落日。


我的眼眶微红,试图克制住自己语言中的情绪:“弗朗西斯,我喜欢过你,在高中的时候。”


他沉默了将近一个世纪,在开口时,我发现他的脸上没有精心掩饰的微笑,而是用一种极度悲哀的眼神凝视着我:“我也喜欢过你,亚瑟。”


“那天我在水族箱,对你说的话,可以用英语再说一遍了:‘我比你想的更爱你’。”


我们安静地站在教堂中央,仿佛举行一场无人的葬礼。我们葬送的是过去的纠缠不清,最终只能继续向前,这就是生活。


我们本来会有个最美满的结局,但是我们畏惧赢得,更恐怕失去,


他喷的香水,是和夏日祭夜晚相同的清甜气息。我颤抖着转过头:“你的香水……”


“它的名字是初吻。”


我望向空无一人的教堂外,贝露琪在远处朝我们招手,她看不清我们。我也看不到她。


我只看到两个小小的人影,那是十七岁的、穿着白色衬衫的我,和弗朗西斯牵着手,走在夜来香盛放的小径。他们沐浴着夏季发白的光芒,笑容明媚,覆盆子和白玫瑰在他们周围摇曳起舞,一切都是青春而美好。


苏格兰风笛声飘扬,他们越走越远,直到小径上只剩下如莫奈的画一般、蔚蓝朦胧的天空。
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好久没写文了……其实想了很多最后只选了3|1来写,自己被自己的构想都有点刀到hh,,木头间的花式告白。顺便推点歌(什么)

作为比厨居然让比姐插入南桐是我的错(跪下,下次写我的oc和比姐度蜜月

彩蛋是he结局加考试一点小摸鱼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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